初春下了一場雪,不確定會不會是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,但肯定不會是他們最後一次做愛的日子。

走在路上時,岩泉明顯感覺到竹馬的焦躁,手臂被細微地扯了一下,使他不得不回頭兇對方,大意是「難道就不能等到回家嗎」之類的話。

及川的下半臉埋在圍巾裡,抱怨聲穿過織物柔軟的纖維孔隙,惱人的裝腔作勢被濾去,讓他的回答聽起來好像在撒嬌。

可是我想碰小岩啊。

不要用那種聲音說話。

我用什麼聲音了?小岩,我跟你說話不都是用這種聲音?

岩泉模糊咒罵幾聲,他知道唯有在及川想要什麼、想要得不得了時,才會用這樣又軟又委屈的聲音喊他。

像是為了呼應岩泉內心所想,及川再次喊他:小岩,外面好冷。我好冷。

岩泉是不會讓他冷的,就算那只是無病呻吟,但他就是聽不得。

他不發一語地扯下毛帽,轉頭拉過及川,及川藏在平光眼鏡後的眼神看起來有點抗拒,然而他終究沒有反抗,乖順地微彎腰,任憑岩泉把那頂與及川徹完全不相襯的毛帽,套住精心整理的髮型。

小岩把我的頭髮弄亂了。

反正等等也是會亂的。

啊,小岩好色。

閉嘴。要不是你,我們現在會在回家路上?

那些東西可以改天再買,我們還有時間啊。

這天是平日,岩泉家裡沒有人,大門一關上後他們就在玄關吻得難分難解,岩泉幾乎是暴力的試圖將及川身上的遮蔽物扯下,及川在圍巾被扯下時,邊笑邊怪叫道:「小岩這樣好像色老頭!」

「吵死了。」岩泉惡狠狠地把他壓在門板上吻,除去圍巾後,他總算可以啃上及川的脖子,硬是把及川吸吮到發出難耐的呻吟。

他們把雙腿卡進彼此腿間,趁著接吻的距離縮短,急躁地貼在一起蹭,蹭出熱度後,及川才喘著氣,軟軟地抗議:「小岩,我不想射在褲子裡。」

明明都拿掉圍巾了,為什麼聽起來還是可以像在撒嬌?岩泉困惑地想。

及川的衣服已經被撩起,岩泉的手正貼在及川胸口,其中一手還揪著已經挺立的淡褐色乳頭。

大概是看他沒有反應,及川泛起微笑,他摟著岩泉親,下體隔著冬天的厚布貼在一起,有種隔靴搔癢的不滿足與興奮感。

及川的唇還貼著他的,小小聲地說:「我出門前就做好準備囉。」

他們就這樣黏糊糊地一路親回岩泉房間裡,岩泉沒有讓及川上床,因為他沒有時間去找毛巾和其他什麼的,身上還掛著一個怎麼揍也不放手的及川徹,所以一進房後,他只來得及把及川的褲子拉下半截,及川則幫他從褲襠裡掏出已經又硬又熱的陰莖,還順手搓了兩下。

「放手,我要拿保險套!」岩泉試著推他。

及川依然不放手,他又搓了兩下,還往下揉揉飽脹的卵囊,接著就把沾著清液的手指送入口中,含混不清地說:「可是今天想要小岩射進來。」

岩泉把他鎮壓在門板上,及川背對著他,只露出飽滿結實的臀部,勉強用手指確認那裡足夠濕潤與放鬆後,岩泉只來得及說「會痛就告訴我」,就把自己推入及川體內。

及川的呻吟聲吵死人了,一下子說很脹,一下子又說舒服,一下只會啊啊嗯嗯不停地哼。岩泉幾乎是洩憤般地把自己塞入最深處,再伸手去捏及川的乳頭和胸口,警告及川若是再吵就不做了。

「騙人。」及川轉過上半身,黏糊糊地要接吻。「小岩明明在我喊的時候都會偷偷變大喔?」

言語總在出口時背棄赤裸的心。及川看起來又呆又讓人生氣,卻總能識破哪些話純屬口是心非。這份天賦、或說能力,並非因為他與岩泉相識多年,而是出於他身為舉球員多年,從無數經驗中磨練出的實力之一。

他從沒說過自己喜歡及川被操舒服時的聲音,還有「小岩」這個稱呼被含在他口中時的語調,可是及川像是把他整個人都看透了,就喜歡踩著岩泉會心軟的那些位置過去,讓他渾身酸軟,恨得牙癢癢,又愛若珍寶。

岩泉不知道及川是否看破了這一切,對方沒有給予承諾也同樣沒有索取,兩人默認是可以親吻上床的關係,或許可能有點接近戀人,或許沒有,因此岩泉總覺得自己在對方眼中僅是赤裸的物,及川看他就與看一件喜愛的玩具沒有不同,於是岩泉只能急切地吻他又操他。

沒說破也好。岩泉抵在及川舒服的淺處來回磨蹭,及川的腰都被磨到軟了,聲音軟得像蜜,精水滴滴答答落在沒有完全脫下的褲子與地板上,岩泉一邊琢磨著及川還有哪件衣服放在自己的衣櫃裡,一邊射在及川絞緊的後穴裡。

沒說破的話,曖昧粘膩的空氣與交纏,在即將離別的現在,或許可以是雙方都來得及抽身的距離。

射精後的賢者時間使岩泉短暫回覆了理智,他想起今天出門本來是要去買及川前往阿根廷時要使用的行李箱,現在不僅沒買到行李箱,而他還把自己的陰莖塞在對方身體裡。

只因為及川說他們還有時間。

「轉過來,靠在門上。」岩泉說。

及川的前列腺高潮讓他還沒完全達到高潮,岩泉讓他站好,自己跪下,把及川還沒射完的硬挺含入嘴裡,手指伸入自己剛操熱的洞口,試著勾出自己射入的精液,又用指腹反覆按壓微微脹大的凸起處。

及川叫得像是要哭了一樣。

這感覺很好。

亂七八糟的第一次結束,岩泉終於有餘裕可以從衣櫃拿出他們做愛時固定會鋪在床上的毛巾,轉頭一看,剛剛爽到哭出來的人已經掀開棉被躺上床,岩泉沒好氣地「喂」他一聲。

及川縮在棉被裡,躺在岩泉的枕頭上,只露出臉,笑得極其欠扁:「我有把衣服和褲子都脫掉喔!」

「你等等把精液沾到床上我就揍你!」岩泉抓出剩不到一半的潤滑液跟兩個保險套,要及川讓點位置出來。「等等你想怎麼做?上次買的玩具我這次有充電了,想用也可以。」

「小岩。」

「幹嘛?」

「如果是小岩的話,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。」

岩泉鋪好了毛巾,他狐疑地抬頭,剛好對上及川的眼睛。

「小岩可以弄痛我,也可以讓我高潮到停不下來,或是什麼都不做,只是像現在這樣,那也很好。」

及川笑得很好看。他縮在岩泉的棉被裡,坐在床腳邊緣,嘴唇有點被吻種了,眼角還紅紅的,棉被攏著的空隙裡可以看見他交疊的雙腿,底下是仍溫馴的性器,以及剛剛岩泉射過的洞。

誘人、性感,直白到幾乎不像是情話,只是個純粹的邀請。

岩泉狼狽地轉開視線:「你不要這樣看我。」

「為什麼不要?」及川反問他。

今天出門時,及川說,聽說今年的櫻花要等到四月八日才會開,盛開還要等到四月十二日,所以今年無法跟小岩一起在仙台賞花了。

那時候看過來的眼神很溫柔,嘴角的弧度那麼剛好,剛好到彷彿迎面而來的風雪都是花瓣紛飛的景象。

跟現在的眼神一樣。

「反正就是不要。」岩泉湊過去,一手壓住及川的眼睛,當他剛親熱完、即將遠行的竹馬眨眼睛時,睫毛會在掌心下騷動,像是有隻蝴蝶在掌心裡撲騰,繼而掀起他心底的一陣狂風。

「小岩想玩矇眼 Play 嗎?如果要玩的話,拿學校領帶如何?反正我們⋯⋯」

岩泉沒說話,只把唇貼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,舌頭舔開縫隙,及川攬住他,用舌頭回應他。

不要這樣看我,否則我會捨不得的。

(完)